清研智库 | 数字经济赋能构建新发展格局

20世纪90年代以来,互联网与ICT技术形成了世界经济增长的新动力,构筑了全球价值链分工深化和扩大合作的重要基础。近年来,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和5G通信等数字化科技成果赋能实体经济,在大大改变传统加工制造模式、增加服务可交易性的同时,也促进了集成电路、生命科学、海洋工程、航天航空和物流、金融、商业等诸多领域的新产业、新经济发展。历史事实与现实经验表明,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深度交融改变了要素资源配置的结构与效率,对经济增长和社会生活方式产生了革命性的影响。

当今世界,以数字科技及其应用为代表的全球第四次产业和技术革命方兴未艾,预示着全球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广阔前景。以数字经济健康发展带动产业部门、区域结构优化,实现国民经济与社会可持续发展,是我国“十四五”时期乃至今后更长时期的战略路径选择。

塑造中心节点

借助数字经济发展塑造国内市场大循环的中心节点。从数字经济、数字生活和数字监管的既有实践看,由数字科技催生的大量新业态、新模式、新渠道大大丰富了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的内涵,拓展了经济与社会生活的范围,在个性化需求基础上形成新的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数字经济不仅在需求端产生巨大的扩大内需、升级消费和引导生产作用,也在供给侧生成广泛的有效供给、结构优化和高质量发展效应。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我国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的过程中,数字经济发挥的作用尤其突出和重要。

发挥数字经济在国内大循环中的中心节点作用,必须时刻立足于实体经济,防止“泡沫化”倾向。要从根本上厘清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关系,发达国家发展数字经济的基本经验是由产业数字化迈向数字产业化,前者为后者发展奠定了相对坚实的基础。而我国数字经济发展的路径特色则在于数字化于服务业中占得先机,数字产业化发展快于产业数字化。毋庸讳言,当实体经济发展面临困难时,数字经济便隐含着“脱实向虚”的风险,尤其是当“数字流量”与“金融流量”之间产生相互循环借力时,“泡沫经济”极易形成气候。在构建新发展格局进程中,我们必须反复强调数字经济发展紧扣实体经济的需要,着力于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在当前阶段,我们特别要实行有效的宏观调控政策,对“平台经济”过度金融杠杆化的倾向进行必要的纠偏。

形成战略链接

借助数字经济发展形成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战略链接。从全球化推动的全球价值链分工结构和我国40余年改革开放实践形成的国际产业联系来看,我国已经成为全球价值链特别是东亚生产网络的中心,近400种工业产品在全球生产量、出口量中稳居全球第一位。

就全球价值链、产业链和供应链的静态关系而言,各国联系密切。从动态趋势,特别是某些高科技与金融领域的动态趋势来看,我们仍须密切关注其他国家的动态。鉴于我国在汽车、通用专用设备等装备制造业和金融、电信等现代服务业领域与一些发达国家之间仍然存在部分差距,而这些产业恰是数字化技术和应用发展最快的领域,因此,我国应当把这些领域的数字经济发展提升到更高水平。同时,加强国内创新、国际协同,通过数字化资源要素流动、科技研发合作与国际投资“并购”、产品服务贸易形成主动灵活的对外战略链接,增强这些领域与全球价值链、产业链和供应链的“黏合度”。

打造应用场景

借势数字经济发展打造国内国际双循环的“应用场景”,实现科技自主创新与国际协同策源。借力国内外科技包括数字科技与产业革命成果形成高质量发展新动能,是实现“十四五”规划目标和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基础工程。从世界产业与技术革命的历史经验规律观察,一国赢得产业技术革命先机的基础除自主原创之外,主要得益于构建一个开放的、促使国际资本与新兴科技高效融合实现产业转化的“应用场景”。

根据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的研究,早在英国爆发第一次产业革命之前,许多相关的技术已经出现在欧洲大陆,但由于英国劳动力成本上升速度过快,促使英国早于欧洲其他国家发生了以“工厂制”取代“家庭作坊”“工场手工业”的制度变革,形成以“流水线”作业为基础的劳动力分工与规模经济形态,进而得以在自主创新的同时集成改造欧洲各国的先进技术,形成促发产业技术革命的“应用场景”。这一历史经验的现代启示意义在于,我国应当充分利用国内庞大市场与工业体系相对完整的有利条件,借势数字经济发展打造全球最为开放优化的营商环境,形成最佳的资本和产业技术集成融合的“应用场景”,实现科技自主创新与国际协同策源相结合,构建国内国际产业技术经济的新发展格局。

提升转型动力

借助数字经济发展提升国内国际产业转型升级的动力,在扩大内需中打造自主可靠的产业链与稳定安全的供应链。从全球价值链的角度看,数字经济在协调上下游供需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就发展数字经济与实现我国实体经济深度嵌入全球价值链分工、推动我国产业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攀升的关系来看,数字经济有助于驱动冗长复杂的价值链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从而构建去中心化的、面向国内和国际市场的数字化价值生态系统。具体来说,下游动态的异质性需求将在数字技术的驱动下迅速转化为数据要素,并在价值生态系统中共享;而上游供给方和其他参与者可基于这些数据要素不断优化其产品与服务,进而找准自身的“价值定位”,促使一国产业在价值生态系统中实现供需多方的“精准对接”。

面对全球价值链重构、产业链近岸化和供应链非安全化的现实挑战,结合强化“国内市场大循环”的扩大内需基础要求,我们必须密切关注两个重要的事实。一是我国加工制造业相对发达而装备制造业发展不足。换言之,我国过往的工业发展主要偏重于加工制造,且严重依赖于国外关键技术、关键设备和零配件、半成品进口,这意味着国内产业链发展的不平衡。以机械加工能力“过剩”为基础的“制造大国”必须转型升级为以装备制造能力强盛为基本特征的“制造强国”,否则难以形成支撑新发展格局的自主可靠产业链。二是我国东部产业相对集中而中部、西部产业薄弱。国内东北、中西部老工业基地的衰弱状态表明,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中西部地区扶贫事业和乡村振兴的产业基础仍未坚实,必须加快完成国内产业从东部向中部、西部的“梯度转移”,否则难以实现“中等收入群体”的规模壮大和“扩大内需”的坚实支撑。

在发展数字经济过程中,不能仅限于实现加工制造业的数字化赋能,而要更加突出加工制造业向装备制造业的衔接和转型升级;不能仅限于实现东部地区的扩大开放,而要更加重视国内国际产业向中西部的梯度转移。由此,保持数字经济在产业部门之间、区域之间的充分、平衡赋能。此外,在借助数字经济发展打造自主可靠的产业链与稳定安全的供应链时,还应强调产业链和供应链的开放性,保持和增强整体产业的活力。

总而言之,从世界经济发展现实与趋势分析,数字科技及其应用代表了全球第四次产业和技术革命的最新潮流,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工业4.0时代”国际经济竞争的新领域。从经济学视角分析,数字经济既是全球经济发展的新形态,又是一国国民经济与对外经济联系的组织、结构与模式变迁新动力。数字要素或资源成为市场经济微观主体改变生产、服务效率形成异质性比较优势的基础,因而势必对人类经济与社会生活产生重大的影响。立足新发展阶段,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要在实现国民经济社会长期健康可持续发展的过程中,推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借力数字经济加快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与促进区域结构平衡协调,打造自主可靠的产业链和稳定安全的供应链,最终形成高水平对外开放与高质量发展新局面。

作者:黄建忠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贸学院)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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