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研智库|“灵活就业”：从学术研究到政策倡导

作者：王丹阳清研智库研究员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蓬勃发展，多种多样的灵活就业岗位为激发我国劳动力市场潜能、保障就业市场的整体稳定做出了巨大贡献。自上世纪90年代起，灵活就业的作用、形式及潜在问题开始受到政策研究与学术研究的持续关注。根据中国知网的查询结果，截至2021年3月26日，学者与研究人员于国内中文期刊共发表3247篇（中国知网数据，下同）与灵活就业相关的学术性文章。同时，与灵活就业相关的硕博论文共有631篇。整体上看，我国学者对灵活就业的研究整体呈现出主题广、时间跨度长的特征。学术界对于灵活就业的关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我国就业市场特别是灵活就业市场的发展趋势。通过对学术研究的时间线及主题的梳理，将有助于为灵活就业政策的进一步完善提供可参考借鉴的建设性意见。

一、灵活就业研究初期探索阶段（90年代末-2002年）

在灵活就业尚处于初步实践的阶段，我国学界的关注点主要在于灵活就业的整体政策设计及对其社会经济宏观作用的探讨。从研究时间来看，灵活就业早在1995年已经进入了我国学界研究的视野，早期学者曾以“灵活聘用”译名对美国灵活就业趋势进行了前瞻性的探讨。梁燕君、刘北辰（1995）等学者指出，灵活聘用使得美国大公司在雇员减少的同时依然能够保持总就业人数的增长；苏曼江（1998）、姜列青（1998）等学者将灵活就业看作美国等发达国家经济萧条时期解决失业的重要手段。自2000年起，灵活就业这一概念逐渐被视为拓展我国就业市场的途径之一（李培林，2000）。2002年，由劳动科学研究所课题组撰写的《我国灵活就业问题研究报告》对灵活就业的概念做出了初步界定，将劳动时间、收入报酬、工作场地、社会保险、劳动关系等方面不同于现代工厂制度基础上传统主流就业方式的各种就业方式统称为灵活就业。在这一年，“如何保障灵活就业群体的权益”成为了灵活就业政策研究领域的热门话题，当年出版的相关文献共有28篇。在这一阶段，学者专家家社会保障政策设计和社会保险制度承载力研究的基础上，一致认为将灵活就业人员这一非传统劳动群体纳入社会保险保障范围具有高度必要性，做好社会保险接续是推动我国灵活就业发展的重要举措（于法鸣等，2002；黄金光等，2003），并对我国完善灵活就业政策设计、灵活就业在保障下的正向社会经济作用持以乐观态度。

二、灵活就业政策与保障研究的兴起（2003-2009）

伴随着国家对于灵活就业的重视及相关政策的不断完善，灵活就业在我国社会经济中的地位不断提升。彭希哲（2007）的研究认为2006年我国城市劳动力人口中就有超过40%的人群从事灵活就业。学界针对灵活就业主题的研究数量逐年递增，并随着2008年金融危机的到来出现了这一阶段的高峰——2009年共发表灵活就业相关文献270篇。

1988-2021年灵活就业研究文献发表年度趋势

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和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等研究基金的大力支持下，出现了一批高影响力的灵活就业相关研究。如林东海、王晓军等学者针对灵活就业政策顶层设计，对灵活就业人群的养老保险参保标准进行了定量研究。在引用量排名前50的灵活就业相关文献资料中，研究标题中提及社会保障的文献共有28篇，占56%。如何为灵活就业者提供养老、医疗与失业保险，灵活就业者参保时主要面临哪些困难等等问题成为了学界的研究方向。同时，为灵活就业政策设计提供实证参考的定量研究不断涌现，弥补了前期研究的数据空白。

三新业态下灵活就业研究的兴起（2010-2020）

在互联网等新兴产业的带动作用下，我国就业格局和就业模式近年来长期处在加速升级的过程中。随着互联网平台经济的兴起，有关灵活就业的研究热度并未随着金融危机的退潮而减弱。新阶段的灵活就业研究更着重于探讨近年来涵义逐渐拓展、形式逐渐多样化的新就业形态，并呼吁通过制度设计提高灵活就业人员的参保意愿，加强对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力度（张成钢，2016；何勤，2017）。在平台经济、共享经济飞速发展的背景下，2019年出现了新的灵活就业研究高峰，该年有关“灵活就业政策”的论文发表数量达到161篇，首次超过2010年发表的该主题研究数量。

1998-2021灵活就业政策研究文献发表年度趋势

相比2008至2010年的金融危机冲击，2020年的新冠疫情对我国就业市场提出了更为艰巨的问题。2020年，各项灵活就业相关研究达到了历年来的最大值，共有293篇学术文献关注“灵活就业政策”，而“灵活就业”主题的研究更是多达632篇。受疫情影响，2020年全年损失了约2300万个工作岗位，其中农民工等灵活就业人员相比其他就业群体受到影响更大，保障就业工作、完善制度设计成为了刻不容缓的要务（高文书，2020）。伴随“互联网+”带来的机遇，新就业形态下灵活就业机会快速增长。同时，新就业形态下新型劳务关系的保障方式也对政府部门的政策设计提出了新的挑战。部分学者指出，此前社会保障体系对灵活就业群体的政策覆盖尚有不足，导致了疫情冲击下“稳就业”等政策面临可及性差、治理能力欠缺等具体操作问题（王震，2020）。

四推动灵活就业研究的外部因素

结合我国灵活就业研究的阶段性统计，我们认为，我国灵活就业研究的主要推动点首先来源于外部因素对就业市场的冲击，其次来源于国家前瞻性政策设计及政策完善为灵活就业领域带来的新探索空间。在以上因素的影响下，我国学者对“灵活就业”的研究热度呈现阶段性稳定、节点性爆发的态势。2020年，在国家的高度重视及就业工作的迫切需求下，灵活就业将在社会经济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我国学界对灵活就业的关注也达到了近年来的最高点。而政策保障、“互联网+”经济、疫情冲击等近年多项热点得到了综合性的研究，也为相关部门加强就业政策设计、切实保障灵活就业群体利益提供了宝贵的学术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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