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研智库：建设平等包容的绿色城市
随着世界各地对新冠病毒的出行限制放宽，许多人认为在他们的社区周围散步呼吸一些新鲜空气是一种摆脱禁锢的休息，然而，社会经济地位可能会极大地影响人们在这些散步中看到的景观，特别是在他们可能看到多少绿色方面。世界各地城市中富人与穷人之间的差距从中可见一斑。
例如，旧金山的城市森林计划指出，树木因不同社区的富裕程度不同而有很大差异。在社区的豪华别墅享有30%的树林覆盖率，而在历史上低收入和移民社区的树林覆盖率分别只有7.5%和5%。
城市树木覆盖率与收入之间的关联性在世界各地的城市都存在，包括底特律、约翰内斯堡和墨西哥城。这往往是历史上不平等的副产品：几十年前做出的基础设施决定，包括树木不公平地使富人区受益。这继续影响着今天所提供的服务，并可能成为当前和未来不平等的一个驱动因素。
城市森林为人们提供了各种好处，这意味着它们的存在或缺失会导致健康、财富和整体福祉方面的不平等。但是，如果战略退绿能够帮助城市对抗不平等，并在COVID-19之后更好地重建呢？城市在规划绿色空间时，可以主动解决不平等问题，让环境更加公平，改善居民生活。
城市森林规划和现有的不平等现象
社会公平的目的是实现所有人的公平结果。只有认识到个人和社会群体面临着独特的挑战，需要根据其具体需求提供不同程度的支持，才能实现这一目标。在不努力实现社会公平的情况下扩大和保护绿色空间，可能会加剧空间和社会不平等，并使边缘化社区更加无法获得城市公园提供的好处。
安装和维护绿色基础设施（如公园、河岸、沼泽、森林和林木），可能需要高昂的成本，而社区可能无力承担。此外，社区的政治代表性和城市吸引富裕居民和游客的经济利益的差异可能会影响公共绿色空间的决策。
例如，纽约市展望公园的修复提高了房地产价值，吸引了新的富裕居民，无形中将该地区的贫困居民，特别是黑人居民赶走。
城市公园和绿色基础设施的土地使用和选址决定也可能使缺乏土地保有权、使用权和代表权的贫困居民或非正式社区不成比例地流离失所。例如，在孟买，保护红树林助长了对贫民窟居民的驱逐，而红树林地区的高端开发仍在继续。
此外，如果城市绿色空间的设计没有以满足妇女、残疾人、老人、儿童和其他边缘化群体等弱势群体的需求为明确目标，则可能会对平等利用绿色空间造成障碍。植被的类型、密度和维护会影响到公园使用者的安全感，而这种安全感因性别、年龄、种族和社会经济地位的不同而不同。
在德里、悉尼和马德里，国家计划组织在2018年开展的一项摸底活动显示，女性在城市公园受到人身和性侵犯方面占所有不安全公共空间的20%。
历史上服务欠缺的低收入社区也面临着绿色高级化的风险。在这一过程中，新的环境设施通过改造社区而不解决现有居民的需求和偏好，加剧了社会经济排斥和文化疏离。
如果没有适当的预见和监管，绿色空间对房产价值的影响会推高房价，并将低收入居民赶走。
当城市绿色空间分布不均时，它们所提供的好处也不均。与生活在较富裕地区的居民相比，低收入居民更有可能居住在较热的社区，并受到较高程度的空气污染，部分原因往往是由于绿色设施较少。与富裕、绿色社区的居民相比，他们也更有可能遭受热浪的健康影响和暴雨洪水的影响。
最近的研究表明，空气污染的增加与COVID-19的死亡率较高之间存在关联。城市森林如果设计得当，可以帮助改善空气质量，这表明需要公平的城市树木分布，以避免加剧健康结果的不平等。
建设更绿色、更包容的城市
城市绿色空间可以成为一个宝贵的工具，为处境不利的社区在广泛的问题上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包括健康和经济利益、改善安全和抗灾能力。为实现这一目标，旨在加强城市绿色空间的项目必须是公平的，并得到社区的支持。
绿色空间可以通过降低当地气温、改善空气质量和减轻洪涝灾害，帮助低收入社区减少受气候和健康风险的影响。例如，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索尔达蒂湖的环境恢复和重新绿化是减少该市低收入地区洪水风险的多方面战略的一部分。
绿色空间还可以带来更多的好处，这些好处在服务不足的社区可能特别重要，例如提供休闲和社区生活的区域，创造更安全、更宜居的街道，以及减少与冷却相关的建筑能源成本。
城市可以采取三个关键步骤，确保城市绿色空间的健康、经济和环境效益成为增加社会公平的动力。
1. 建立强有力的政治领导
应建立强有力的政治领导，在城市绿色基础设施项目中优先考虑服务不足的社区，并保护长期的社会利益不受短期经济利益的影响。包括在为绿色基础设施的建设和维护进行招聘时，主动以社区居民为目标。
例如，印度尼西亚泗水市市长发起了 “一个灵魂一棵树 “运动，其重点是加强城市森林，并为该市海滩一带的贫困居民创造其他收入。除了保护5,000棵红树林外，该项目还鼓励居民从红树林中采收糖浆，制作蜡染和其他产品，为居民创造新的收入来源。
2. 让社区有意义地参与
积极主动和有意义的社区参与对于确保地方对恢复和保护绿色空间的支持和参与至关重要。例如，华盛顿特区第11街桥公园的公平发展计划是通过社区参与反复制定的，包括与主要利益相关者的集思广益、大型公开会议和在线咨询。这使得最初的关注扩大到包括文化和政治公平、劳动力发展和小企业。
然而，社区参与不应该意味着依靠居民和私人业主来种植和维护新的树木。这种方法往往在较富裕的社区最为有效，因为那里的居民有财力购买和养护幼树。与当地和值得信赖的组织合作是建立信任的关键策略，并确保沟通和参与技术是适当和有效的。
3. 开发创新的筹资模式
公平的城市绿化规划需要创新的资金，以帮助城市政府在服务不足的社区投放绿色空间，同时保护社区所有权以防止贫民窟化。其中一种方法是发行影响债券，让市政府与投资者分担风险，降低其责任和未来项目的融资成本。
亚特兰大正在使用影响债券来保护普罗克特溪流域，并对服务不足的社区的环境污染进行修复。华盛顿特区通过 “绿领就业计划”，利用这些债券为当地劳动力发展提供资金。
经典的金融工具也可以进行调整，将投资引向服务不足的社区。例如，加州为通过普通义务债券筹集的资金制定了公平标准，以资助服务不足社区的公园。募集到的资金将优先用于防止居民迁移的项目。
城市更绿色、更公平的未来
在城市林业决策中采用社会公平的视角，可以帮助城市使绿色空间成为解决现有不平等问题的重要工具，同时增强地方复原力。如果方法得当，还可以减少冲突的风险，加强社区的支持，并利用居民的地方知识和社会网络。在短期内，实施更好的城市森林管理实践将使新冠大流行的尘埃落定后，在社区中漫步时更加舒适。长期而言，这些做法将帮助当地社区变得更绿色、更健康、更公平。
作者Delfina Grinspan, John-Rob Pool, Ayushi Trivedi, James Anderson，Mathilde Bouyé，原载于World Resources Institute清研智库李梓涵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