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研智库：日本新任首相菅义伟与安倍的不同之处

9月16日，菅义伟当选日本第99任首相，接任日本任期最长的首相安倍晋三。菅义伟是安倍的得力助手，担任内阁官房长官，并成为日本历史上任期最长的内阁官房长官。现在担任首相，外界普遍预计菅义伟会延续安倍的许多政策，本人也公开表示将延续安倍晋三的政策。

诚如他所言，他的内阁任命中包括许多留任者，他迄今为止的政策表态几乎没有偏离安倍的路线，而安倍的议程正是由菅义伟起草的。菅义伟首先将重点放在应对冠状病毒大流行造成的健康和经济倒退的措施上，然后将追求其他目标，如监管改革、数字化以提高政府机构的效率、重组小公司和当地银行以提高其生产力。

这些都不是全新的想法，至少在一开始，菅义伟不太可能让日本偏离安倍在过去7年零8个月里设定的方向。不过，两人之间存在一些关键性的差异，可能会给菅义伟政府带来不同的选举和政策结果。

首先，新首相的个人背景与安倍明显不同，安倍出身于日本最显赫的政治世家之一，菅义伟是白手起家。他是一个来自北方寒冷的秋田县的农家子弟，高中毕业后来到东京，靠着各种微博的工资养活自己。在短暂的工作之后，他成为众议院议员小此木彦三郎的秘书，在日本国会担任议员秘书长达11年。然后成为一名市议员长达9年。随后，他抓住机会在1996年成为国会议员，并很快与安倍建立了持久的伙伴关系，加入了他的内阁，成为他不可或缺的执行者。

这种相对简陋的背景造就了菅义伟务实的作风，他认为政治家应该积极主动地改变社会制度，以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

这导致了菅义伟和安倍之间的第二个关键区别：对政治意识形态漠不关心。与安倍对国家大视野的倾向和民族主义热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菅义伟几乎没有意识形态上的承诺，在做法上非常务实。专注于解决普通民众日常生活中的问题，菅义伟的标志性政策成功包括降低手机费用和减少长期等待日托的儿童的数量。如果说他有什么承诺的话，那就是振兴日本农村——他的家乡捐税计划就是一个例子，这个计划使人们能够将自己的税收捐给各地，以换取他们的礼物，以及各种刺激计划，以促进从国外到日本和从城市到农村的旅游业发展。

即使他的立场可能与民族主义者和保守派保持一致，也很少有人会认为菅义伟的动机是任何意识形态上的承诺。这对日本公众来说是个好兆头，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对日常生活的适度改善更感兴趣，而不是修宪或与邻国进行军事对抗。不过，菅义伟也会明智地宣传他对日本的愿景，因为他开始用他的口号：“自立，相互支持，公众支持。”

第三，菅义伟一直是幕后政客，直到最近才表达希望成为首相的愿望。据他的朋友们说，当他第一次获得一个国会席位时，他说他渴望升到内阁官房长官的位置，这在一个大多数人至少怀有上升到最高职位的愿望的职业中是罕见的。由于不倾向于炫耀情绪，菅义伟不太可能像2013年安倍那样去纽约证券交易所宣布“安倍经济学将会扎根于此”。

这种轻描淡写的本性有利有弊。在日本，公众更倾向于欣赏一个认真工作的人，他们刻苦工作而不夸张，有点类似于美国中西部的风气，但即使在日本，政治已经成为一种需要一点技巧的职业。菅义伟需要找到一种方法，让他脚踏实地的风格吸引投票的公众。19年菅义伟作为内阁官房长官虚部日本新年号“令和”，为他赢得了“令和叔叔”的绰号。他会很好地利用这一正面形象，树立自己的品牌。

第四，菅义伟是自1989年以来第一位没有任何派系的自民党首相（严格来说，小泉纯一郎在担任首相时就离开了自己的派系，但在那之前他一直是成员）。派系可能不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鼎盛时期那么重要，但它们仍然在决定下一任首相方面发挥着作用。菅义伟升任也不例外，关键派系的支持至关重要。但值得注意的是，他不属于任何派别。

在这方面，他不仅不同于安倍，也不同于最近的自民党领导人，这使他更加脆弱。诚然，他有一批狂热的追随者，特别是在年轻的自民党决策者中，秘书长日井俊弘派系的大力支持给了他一些缓冲。但是，如果菅义伟面临政治丑闻或政策失误带来的挑战性局面，那么他在任何主要派系中的缺失都可能在政治上造成致命的后果。

不过，菅义伟最大的弱点将是外交事务——这是与安倍的第五个不同之处。在最近几任日本首相中，安倍在国际舞台上的强势出镜是个例外。他通过两位风格迥异的美国总统娴熟地管理着美日关系，在特朗普总统似乎放弃美国对该秩序的承诺时，他与德国的安格拉·默克尔一起成为国际自由秩序的领袖。

菅义伟在外交事务上也为安倍提供建议，但很少在前台与世界领导人交流。他去年首次单独访问华盛顿进展顺利，但作为首相，他将面临更高的期望。他承认他不会像安倍那样在国际舞台上表现，会找到自己的声音。考虑到日本公众喜欢安倍对特朗普总统的不可预测性的稳步处理，以及安倍在首脑会议中的核心作用，菅义伟在与其他国家元首的互动中，确立他在国际舞台上的存在，将是非常重要的。

可以肯定的是，美国的政策制定者几乎没有理由担心菅义伟的外交政策。他不太可能做任何与安倍截然不同的事情，作为一名实用主义者，他对美日同盟的重要性有着深刻的理解。他的主要支持者二阶俊博是亲华派，对中国无端对抗的方式不太可能，即使菅义伟在国内提出鹰派路线。他的务实作风将继续确保日本仍然是美国在亚太地区的重要盟友。

本文CHARLES CRABTREE、KIYOTERU TSUTSUI，原载于<国会山报>，清研智库李梓涵编译